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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幾天晚上,約了朋友C吃飯。她吃素,所以找了一家素食餐廳。

她一開口就眼眶泛紅,本來以為又出了什麼事?原來她想離家獨居。

「再守著那個沒有人想回去的家有什麼意思?」她說。

她和離婚的前夫仍藕斷絲連,他們唯一的女兒是主要的牽絆。但女兒因為交了男友,經常外宿,於是她也想有獨立生活。

我覺得她對家庭仍然放不下,因此勸了她幾句。從她的話中可以發現,她只是放棄了婚姻,但仍然緊抓著自己的女兒不放。

「你女兒已經二十幾歲了,她不會那麼需要你的。」我說。

「不,作為一個母親,我不能放棄這個責任,而且她確實很需要我……。」

她舉了一些例子來說明女兒在日常生活中有多需要她的照顧。

我心裏想,「也許她只是基於孝順,經常表達很需要你,以避免你有失落感。」

但這些話終究沒有說出來。

我們在信義區附近走走,看到了大樓之間的一團明月。我和一個沒有感情牽扯的女人在散步,心中卻想著別人。

這樣的情景很荒謬。

途中我告訴她,最近發現,自己在情緒波動很大的時候,立刻可以經過呼吸的調整,將自己安定下來,可能是之前靜坐的訓練發揮了作用。

看著路上來去匆匆的行人,我告訴她一個故事:一個人被師父關在房間裏,每分每秒都唸著「我存在」三個字。三個月之後他被放了出來,當他到街上走了一圈回來之後,很驚訝地告訴師父:「為什麼街上的行人都在夢中呢?」

走累了,坐在校園邊的長椅上,我看著滿地的落葉和逆光下的樹蔭,這才想到我和C認識了很多年,從沒有單獨見面過,直到前一陣子她離婚前問我的意見。

我對C說:「這個瞬間永遠不會再回來,這樣的景象,這樣的風與空氣中的味道,尤其是我們各自的心境,不可能重複再現。」

C接到女兒的電話,有點想要走了。我本來想告訴她一個關於我的故事,但看著還在夢中的C,心裡想:「還是算了!現在的她恐怕沒有那個清明,可以點破我的夢吧!」

幾天之後,C寫信問我,說她已經忘了我說過的那三個字是什麼?好像是「我是誰」?

我回信說:「是『我存在』,但你說的『我是誰』,問得更好,大哉問!」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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